本文作者：David J. Kappos，Cravath 合伙人兼知识产权业务联席主席，D. Scott Bennett，Cravath 合伙人，Michael E. Mariani，Cravath 合伙人，Sasha Rosenthal-Larrea，Cravath 合伙人，Daniel M. Barabander， Cravath 助理和 Callum A.F. Sproule，Cravath 助理；

编译：Cointime Freya

通过消除对区块链的误解，突出以太坊区块链上某些NFT智能合约中的代码，并通过知识产权法的视角探索所有权的概念，我们可以揭开NFT“所有权”对创作者和NFT持有者的真正含义。

简介

不可替代代币（“NFT”）承诺以一种新的民主化和去中心化的方式来控制财产。NFT是建立在区块链技术之上的独特数字资产。交易方几乎实时更新区块链账本上的转账信息，而这些信息又会定期广播给位于全球各地的所有区块链网络节点。这种连续的记录和公开广播的过程创造了一个不可改变的所有权记录，旨在防止重复消费或欺诈性取消，而不需要受信任的第三方作为保管人或中介。当区块链充分去中心化时，没有任何一个实体，无论是个人、公司、公司还是民族国家，能够控制区块链网络。NFT一旦被引入全球区块链生态系统，就将成为该系统的永久组成部分。

区块链固有的优势，如去中心化的安全性、全球可转让性和所有权和出处的不可更改的公共记录保存，已经产生了Web3“自由和明确”所有权的精神，这是某些NFT项目具有吸引力的一部分NFT通常被宣传为完全无形的数字资产，可以由终端用户有意义地拥有和控制。NFT创造者利用区块链技术的承诺，将NFT作为有形个人财的数字等价物进行营销，拥有可以自由和明确地使用、转让、出售或销毁，就像他们拥有任何其他财产一样。

然而，这种描述在实践中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本文探讨了NFT创作者如何使用技术和法律措施对其创作进行控制，即使是在这些创作被出售给购买者之后，以及这种控制机制是如何成为管理大多数NFT的智能合约的基本组成部分的。因此，购买者对其 NFT 和相关知识产权（“IP”）的控制权，通常不如他们根据营销声明和流行话语所期望的那样多。

我们分三个部分来研究这个主题：

第一部分确定并分析了NFT创造者通常用来在发布后保留对其创作的控制的智能合约代码。

我们将探讨在流行项目中使用此类代码的方式，以及它赋予项目创作者的权力。我们还研究了创作者可以对“链下”资产施加技术控制的方式，以及NFT持有者社区能够完全规避创作者控制的技术方法的方式。

第二部分通过分析NFT创作者和提供NFT实用程序的专有平台（即元宇宙和游戏平台）所保留的知识产权，研究NFT创作者行使控制权的法律机制。我们认为，即使在NFT的所有权转移给购买者之后，如果允许创作者指导他们的创作，那么利用知识产权的机会和限制就会出现。

在第三部分中，我们认为，虽然保留创作者的控制权与Web3自由明确的所有权（这一概念与去中心化的区块链相辅相成）的范式存在矛盾，但某种程度的控制还是必要的，以使激励机制与NFT项目的利益相一致。

我们希望通过消除区块链的误解，突出以太坊区块链上某些NFT智能合约中的代码，并通过知识产权法的视角探究所有权的概念，我们可以揭开NFT“所有权”对创作者和NFT持有者的真正含义。这样一来，我们希望创作者和NFT持有者都能够以更充分的方式与NFT和NFT市场进行互动，我们相信这将有利于该技术的更广泛采用。

一、技术机制

A. 什么是NFT？—— 一个简化的技术解释

传统的区块链代币，如比特币或以太币，通常被认为是完全“可替代的”。这是因为购买者在分类账上被分配了一定数量的代币，但是，除了所有者的钱包地址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一个代币的身份与另一个相同类型的代币区分开来。相反，NFT被分配了独特的标识符，以更好地将一个代币与其他任何代币区分开来，无论所有权如何。

我们观察到，法律领域对于NFT（或者更普遍的区块链代币）究竟是什么存在困惑。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描述NFT的方法经常涉及强大但具有误导性的类比。最大的误解之一（源于说明性类比的普及）是，NFT是“生活”在持有者钱包里的东西。毕竟，一旦一个人购买了NFT，这个人对她新获得的NFT的所有权，似乎应该通过其数字钱包“内”的数字托管反映出来。这个类比感觉很对——现实世界的钱包里装着我们的贵重物品，所以数字世界的钱包里应该存放我们的NFT。

然而，这个类比混淆了NFT是什么以及它们的存储位置。NFT不会存储在持有者的钱包里。唯一被准确描述为“包含在”持有者钱包中的东西是持有者的公钥和私钥，它们允许持有者签署交易，并被识别为NFT或其他区块链代币的记录所有者。相反，NFT完全存在于编码的智能合约中，以促进其创建和转让，并跟踪所有权。

如今，NFT 智能合约通常是根据称为“ERC-721”的技术标准进行编码的。该标准为每个受特定智能合约管理的代币分配了一个卫衣的索引——这个唯一的索引号标识由特定智能合约创建并受其管辖的系列中的每个独立代币，也是使每个代币不可替代的原因。如果一个人的钱包与唯一的索引号相关联，那么她就可以被认为是NFT的持有者。

因此，基于ERC-721的智能合约作为一个“微型分类账”（不同于区块链账本本身，并记录在区块链账本上），确定了根据该智能合约创建的每个代币的所有权。转移NFT包括在微型分类账中用借方标记发送者的记录，在微型分类账中用贷方标记接收者的记录。没有任何物理移动或从一方传输到另一方。微型分类账只是简单地更新以反映转移。

因此，“代币”一词也有些名不符实；NFT仅作为数据存在于其相应的智能合约微型分类账中。只有在所有权被传达给区块链网络并得到其同意的情况下，NFT才会被“存储”。事实上，所有区块链代币——以太币、替代币、NFT等——仅作为行项目存在于各自的分类帐中。所有权是基于网络共识，而不是在数字钱包中的资产所有权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转向管理迄今为止最受欢迎的NFT项目之一的CryptoPunks的智能合约。CryptoPunks是一系列10,000个代币化的个人资料图片（“PFP”）的艺术资产，购买者经常将其与在线身份（如Twitter的头像）联系起来使用。自CryptoPunks成功以来，其他PFP NFT（通常是10,000个系列）的发行已经成为一种流行趋势，因此，研究CryptoPunks智能合约可以作为一个常见用例的有用说明。

观察图1中的NFT智能合约代码，单个代币只不过是一个标识符；名为punkIndexToAddress的映射变量中的唯一整数（图1第3行）。映射变量相当于述的的卫星分类账——每个唯一整数（uint）是一个索引号，它“映射”到持有者的钱包地址，以跟踪谁拥有什么。

这个punkIndexToAddress变量可以转化为一个说明性的查询表，使分析更加直观：

标识索引编号从1到10,000列出，反映了该系列中单个Punk nft的总数。简单地说，每个单独的NFT只作为一个索引号存在于智能合约中，它构成了实际“不可替代”（唯一）代币，与NFT持有者的钱包地址绑定。例如，当人们将“Punk1”作为系列中的一个离散NFT时，他们指的是这个查找表中的索引号1。当一个终端用户获得一个NFT时，她的钱包地址只会映射到智能合约中构成该NFT的索引号。

当一个NFT持有者想要转移她的NFT时，她指示智能合约通过调用一个名为transferPunk()的函数来更新punkIndexToAddress微型分类帐（图1第5-11行），这反过来又改变了NFT的索引（punkIndex）以指向受让人的钱包地址。因此，如果用户0xABC作为Punk1的当前所有者（根据图2中现有的punkIndexToAddress微型分类帐），调用CryptoPunks智能合约上的transferPunk()函数，将Punk1传输给用户0xDEF，那么表示punkIndexToAddress的查找表将相应调整：

就是这样，Punk1从0xABC转移到0xDEF。

因此，所有权、转让，以及事实上NFT作为资产的一切不可改变和内在的东西，只都只能以有意义的方式存在于公共可访问的智能合约中，该合约对特定系列中的所有NFT来说是通用的。换句话说，智能合约包含了定义NFT系列的所有内容，包括该系列中单个NFT固有的任何所有权、管理规则以及构成每个单独代币的所有数据——无论谁购买了代币，这些都不存在，也不会在智能合约之外移动。

我们可以看到，关于上述的误解是如何过度强调占有在建立NFT所有权方面的重要性的。这可能会导致持有者完全控制NFT的命运的假设，就好像它只是自由而清晰的个人财产一样。虽然智能合约的结构可以赋予NFT持有者自由和明确的所有权，但在默认情况下，NFT不具备这样的属性；事实上，提供这种自主权甚至不是一种常用的模式。

实际情况是，任何给定NFT的所有权都表现在智能合约的状态上。智能合约既定义了NFT是什么，也定义了它的所有者是谁——没有独立于智能合约的NFT。智能合约的代码定义了由谁控制NFT以及可能的控制类型的规则。代码具有灵活性和表现力，因此创作者有无限的方法来保持对智能合约上的NFT的控制。

B. 通过 Ownable 模式进行链上控制

创建一个基本的NFT在机械上是很简单的。创建者可以简单地通过复制或引用NFT开发者发布或使用的开源软件（“OSS”来制作智能合约。Open Zeppelin 发布的“Ownable”智能合约是主流 NFT 项目中使用的众多流行 OSS 库之一。例如，MutantApeYachtClub（“MAYC”）的智能合约继承自Ownable，只需声明MAYC智能合约是Ownable智能合约(图3中的第3行)：

通过从Ownable继承，NFT智能合约的创建者被赋予了哪些属性或权力？它将部署智能合约的人定义为其所有者（不要与NFT的持有者混淆），这允许利用通常称为onlyOwner()的函数修改器。onlyOwner()修改器提供了一个简单的方法，在执行代码之前进行把关检查——它只是确保在智能合约上提出某些仅限管理员的请求的人，是被指派为智能合约所有者的同一个人。智能合约所有者的身份不是一成不变的，经常有机制让所有者转移或放弃其所有权。

为了清晰起见，重申一下，智能合约的“所有者”是一个与NFT的“所有者”不同的概念。在多数情况下，NFT的“所有者”更像是某种权利的被许可人，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财产权的“所有者”。今后，为了强调这一区别，NFT的所有者将被称为“NFT持有者”，而分配了onlyOwner()修改器的智能合约部署者（通常是但不一定是NFT项目创建者）将被称为“智能合约所有者”。

C. 暂停，以及其他可拥有模式的应用

在NFT项目中，利用onlyOwner()修改器的一个常见模式是“暂停”。暂停涉及到切换一个开关（一个变量），该开关跟踪一个操作是否应该被允许。例如，MAYC智能合约包含以下暂停逻辑。

这个例子显示了暂停是如何与onlyOwner()修改器交互，该修饰器包含在pausePublicSale()函数中（图4的第8-12行）。MAYC智能合约的一个特点是，只有当publicSaleActive变量被设置为 "true "时，才能进行mint（创建NFT的过程）。修改器在pausePublicSale()中的使用（第8行）意味着只有合约的所有者才能成功调用pausePublicSale()函数，将publicSaleActive变量设置为false（第10行），从而暂停智能合约的mint功能。

NFT项目通常使用暂停机制作为NFT mint过程中的一个紧急中断。例如，Adidas Original NFT项目背后的创建者，在其mint的过程中出现故障时使用了这种暂停能力。暂停还可以应用于限制mint以外的操作。例如，当NFT被用于电子游戏时，我们可以想象暂停功能对于惩罚不良行为者是非常有用的。假设一个NFT游戏开发者发现一个玩家在游戏中作弊，使该玩家的NFT变得更加强大。这种行为会给其他玩家带来非常糟糕的体验。开发者可以单方面打开开关，“暂停”NFT的功能，并使其在游戏中无法使用，从而保护所有其他玩家免受作弊者的负面外部影响。在多种情况下，NFT所有者使用NFT的能力可以在任何时候被开发者单方面限制，这与传统所有权概念中固有的一系列权利有着巨大差异。

onlyOwner()修改器也可以用来影响某些NFT市场上的交易。例如，虽然流行的NFT交易平台OpenSea将列出任何符合其标准化要求且不违反其服务条款的NFT ，但只有智能合约所有者被允许导航到包含某些管理功能的“集合编辑器”页面。这些功能包括单方面设置OpenSea上的转售版税（“创作者收益”），以及决定如何在平台上展示和描述藏品。

D、链下存储

在NFT代表数字资产（如PFP系列）的情况下，一个常见的误解，是数字资产即艺术品本身——包含在链上（甚至以某种方式包含在NFT本身当中）。然而，即使是简单的艺术作品，在链上存储也往往是非常昂贵的。而且除了少数开拓性的例外，几乎从未有人这样做过。更常见的情况是，项目创建者在链下存储数字资产（通常是基于矢量的“SVG”文件格式）。反过来，NFT只是指向托管文件的统一资源标识符(“URI”)，该标识符通常可以通过Web浏览器免费访问。例如，流行的NFT项目Otherside使用了一个名为“Otherdeed”的土地NFT，它代表一个存储在项目创建者控制的私有服务器上的图像。虽然这种托管方法可以用成本效益来解释，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通过控制存储这些文件的链下服务器，NFT创建者控制了任何一个与NFT相关的“内容”。在这种基本安排下，NFT创建者自由地从其服务器上自由地修改或删除图像文件，从而改变与特定NFT相关的图像。

从机制上讲，IPFS经常与NFT项目一起工作，情况如下。项目的创建者将图像和其他元数据的集合上传到IPFS，IPFS以一个叫做“基础URI ”的URI的形式返回该集合的唯一哈希。整个图集的元数据可以通过基础URI访问。为了获得馆藏中某一特定NFT的元数据，被称为标记URI，NFT的索引号被附加到基础URI的末尾，形成“标记URI”。

我们注意到，在去中心化平台上托管引用NFT资产的项目正变得越来越受欢迎，例如将图像存储在分布式存储协InterPlanetary File System（IPFS）上。虽然存储发生在链下，但IPFS是一种分布式存储机制，可将其存储的元数据“散列”为唯一的URI。IPFS一般通过以下方式与NFT项目一起工作：项目创建者将图像与其他元数据的集合上传到IPFS, IPFS将以URI（称为“基本URI”）的形式返回该集合的唯一散列。整个集合的元数据可以通过基本URI访问。为了获得集合中特定NFT的元数据（称为代币URI），将NFT的索引号附加到基础URI的末尾，形成“代币URI”。

由于散列的工作方式，如果有人篡改存储在IPFS上的NFT元数据，散列将改变，并将不再被智能合约中的基本URI所引用。从这个意义上说，IPFS为链下资产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不变性。

虽然IPFS阻止创作者修改引用的艺术资产，从而在理论上给予NFT持有者对其NFT更大程度的控制，但它有两个缺点。首先，与中心化服务器一样，存储在IPFS上的数据只有在服务器（“节点”）托管时才可用——即使有代表数据的散列，也不意味着节点会把它提供给全世界。其次，创建者仍然可以通过onlyOwner()修改器来解决这个不变性问题。通过检查BAYC智能合约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

正如其他作者所讨论的那样，BAYC智能合约的所有者，有能力通过调用setBaseURI()函数（图8的第3-5行）将baseURI（上面图5中提到的IPFS散列）改为一个全新的IPFS散列。由于onlyOwner()修改器（图8第3行）的存在，这是智能合约所有者可以获得的单方面权利。有了这个权力，所有者可以改变 NFT 指向的 IPFS 位置，从而可以改变 NFT 图像。因此，至少在某些情况下，IPFS托管可能是一种虚幻的手段，通过去中心化为NFT持有者提供不变性的保证。

总之，NFT项目创建者可以利用onlyOwner()修改器来暂停转让，并将NFT与它们所代表的艺术品分开，甚至在代币在公开市场上出售后也是如此。这些权力有可能破坏代币的价值，而且在任何情况下，肯定与Web3的自由和明确的所有权精神相违背。这种控制问题是围绕着流行的NFT项目“Pudgy Penguins ”的争议的中心和前沿。在该项目最初被炒作之后，社区对创造者的管理和它挥舞的巨大控制权越来越感到失望。例如，NFT智能合约使用一个pause()函数，允许创建者（使用onlyOwner()修改器）暂停任何NFT的核心功能--转让能力。更重要的是，创建者免除了暂停（）的限制，这意味着即使持有人不能转让，创建者也可以实现转让。挫折的高潮是NFT持有者之间的投票，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象征性的，但最终迫使其中一个创造者放弃了对项目的控制。

总之，NFT项目创建者可以利用onlyOwner()修饰器暂停传输，并将NFT与它们所代表的艺术分离，即使在代币已经于公开市场上出售之后。这些权力有可能削弱代币的价值，在任何情况下，肯定会违背Web3自由和明确所有权的精神。这种控制问题是围绕着流行的NFT项目“Pudgy Penguins”的争议的前沿和中心。在最初的项目炒作之后，社区对创作者的管理和它所拥有的巨大控制权感到沮丧。例如，NFT智能合约使用pause()函数，允许创建者（使用onlyOwner()修饰器）暂停任何NFT的核心功能，即传输能力。更重要的是，创建者免除了pause()限制，这意味着即使持有者不能，创建者也可以进行转移。失望情绪在NFT持有者的投票中达到了顶峰，尽管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象征性的，但最终迫使创作者之一放弃了对项目的控制权。

E、“包装”作为持有者重新获得控制权的技术机制

虽然NFT创建者可以使用与onlyOwner()修改器相关的技术特征，来保持对其项目的控制，但持有者社区有自己的武器：包装。当NFT持有者将其NFT转移到一个包装智能合约地址时，就会发生包装。这个包装器智能合约代表了NFT持有者对原始NFT的所有权，但不受原始NFT的智能合约约束。展望未来，NFT持有者可以与包装好的NFT版本交互，并行使其所有权，不是基础的原始版本进行交互。这个概念最好用一个最著名的NFT社区的例子来阐述，该社区正在努力解决包装 NFT 的影响：CryptoPunks。

CryptoPunks系列的总市场估值为数十亿美元，但这不是原始的CryptoPunks。事实上，这个系列包括第二版Punks（“V2 Punks”）。第一版Punks（“V1 Punks”）是由开发者Larva Labs于2017年部署的，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编码错误，即只有买方而不是卖方可以提取用于支付Punk的以太币。简单地说，购买者可以购买Punk，然后拿回他为Punk支付的以太币。在发现这个错误后，Larva Labs迅速部署了新的V2 Punks智能合约，清理了V1 Punks智能合约中的漏洞，并进行了一些其他小改动。

这段历史似乎在 2022 年初之前基本上被遗忘了。它的重新发现很可能是因为V2 CryptoPunks的价值很高，许多人意识到原始的V1 Punks可能也很有价值。CryptoPunks社区的成员开始将V1 Punks包装在一个名为“PunksV1Wrapper ”的智能合约中，以规避V1的漏洞。PunksV1Wrapper包含一个wrap()函数，该函数使用V1 Punks智能合约购买V1 Punk。PunksV1Wrapper（合约本身）成为购买的NFT的所有者。

如果PunksV1Wrapper被设置为V1Punks智能合约的NFT持有者，那么个人持有者对被包装的Punk的所有权是如何体现的？wrap()函数（图9的第5-12行）创建了一个全新的“镜像”NFT，其索引复制了它所镜像的V1 Punk的索引，但镜像的NFT是由一个新的智能合约管理的。现在有一个完全独立的NFT，一个“包装器”，作为V1 Punk的一个参考点。

这种包装的结果意味着，对于由PunksV1Wrapper智能合约购买的V1 Punk，Larva Labs通过V1 Punk智能合约的控制被规避了（连同V1的漏洞）。未来，V1 Punk持有者可以通过PunksV1Wrapper智能合约进行交互和交易。他们不受基于V1 Punk智能合约上存在的onlyOwner()修改器的控制，也不受NFT创建者控制的预定义图像托管服务的约束。

需要注意的是，包装只有在有足够程度的社区，购买来维持新包装代币的市场的情况下才是有效的。正如基础的NFT系列产品的价值取决于市场一样，包装代币也是如此。包装的威胁可能会导致创建者在决定他们部署的智能合约，何时以及在何种程度上允许利用onlyOwner()修改器时谨慎行事。前面讨论过的Pudgy Penguins的传奇故事证明了这种效果。为了回应对项目创建者的挫败感，社区中的许多人开始将他们的Pudgy Penguins包装成“Wrapped Penguins”，以摆脱项目创建者的广泛控制。正如带头包装的组织者所说：“包装好你的Penguins，让它远离邪恶的创始人。是时候蜷缩在被子里，不要再让创始人虐待我们了。”

二、法律机制

A. 直接知识产权

一个NFT和其相应的数字资产通常并不交织在一起。更为典型的是，NFT项目创建者为NFT系列命名，同时创建NFT所要引用的数字资产。数字资产可能受版权法保护，因为它们是固定在有形表达媒介中的“作品”。NFT系列的名称可能受到版权和/或商标法的保护，这取决于它是否符合这些法律制度下的实质性保护要求。

在目前的法律框架下，当购买者购买参考艺术的NFT时，通常有两种法律机制在幕后运作：购买者获得（1）NFT 本身的合法所有权；（2）使用NFT相应数字资产的许可证。这些权利几乎总是通过最初购买 NFT 的创作者网站上的网站上的点击包装或浏览包装协议来传达。例如，尽管Otherdeed的的服务条款规定购买者“拥有该 Otherdeed 的所有个人财产权”，但他们继续声明，这些权利仅限于“使用、复制和展示与他/她的Otherdeed与其Otherdeed相关的艺术品的非独家权利......仅用于[购买者]自己的个人非商业用途”，没有“权利或许可使用，复制，展示或以任何非个人或商业目的利用艺术品，或创造艺术品的任何衍生作品。更具限制性的是，Koda NFT的许可证是“可撤销的许可证......”，它“依赖于”某些其他契约。这意味着持有者可能会发现自己持有NFT，但完全没有权利使用或甚至展示NFT引用的艺术。备受欢迎的NFT游戏Axie Infinity，对购买者对代表Axie NFT的数字艺术资产的权利也有类似的限制，声明“任何内容或标记都不能……未经我们明确事先书面许可，不得用于任何商业目的。”

总而言之，在许多NFT项目中，NFT创建者作为收藏品名称（如“CryptoPunks”）和数字艺术资产的权利持有者，拥有向任何后续NFT持有者授权这一IP的专有权。因此，虽然代币可能“自由而明确”地属于购买者（受上述技术控制的约束），但数字艺术资产往往只是获得许可，而不是在购买时转让。这种对权利的限制是如此之大，它甚至可以避免技术控制的变通办法，例如包装。

举例来说，在PunksV1Wrapper NFTs开始获得关注之后，Larva Labs表示他们“不喜欢”V1 Punks。与此同时，Larva Labs开始出售其持有的V1 Punks（他们有1,000个），这在网上遭到了批评，认为他们是虚伪的。为了回应这些批评，Larva Labs表示：“不要混淆[PunksV1Wrapper项目]的合法性。它没有权利使用艺术或名称。我们将在未来几天采取适当措施。”

果然，2022年2月5日，Larva Labs向OpenSea发出了数字千年版权法案（“DMCA”）的撤销通知，PunksV1Wrapper NFTs正在以CryptoPunks的名义出售，并展示了V1 Punks所引用的艺术品。该通知称“多张图片未经许可被复制到OpenSea的服务器上。我们拥有独家版权的原始图片可以在以下网站找到：https://larvalabs.com/cryptopunks”。OpenSea删除了该列表，直到PunksV1Wrapper NFT的创建者根据DMCA的规定发出反通知。虽然PunksV1Wrapper项目现在又回到了OpenSea上（可能是因为Larva Labs没有按照DMCA的要求获得法院命令），但这个案例表明，即使通过包装避免了所有的技术控制，创作者仍然可以通过知识产权法来控制其NFT项目。

在IP许可下授予的一系列权利是NFT所有权的核心（尽管有时未得到充分重视）。例如，在2021年初，Punk4156的匿名持有者和CryptoPunks项目的创建者在Twitter上爆发了一场公开的争议。持有者希望“围绕他的CryptoPunk建立一个品牌和身份”，并联系了CryptoPunks的创建者（作为IP许可方），请求允许他的Punk形象货币化；持有者被立即“忽略并取消了在Twitter上的关注”。作为回应，Punk4156持有者出售了NFT，并表示“我很清楚我可能没有机会拥有我正在构建的东西的权利，继续围绕你没有最强主张的东西打造你的品牌，这是一种不合逻辑的立场。”正如Punk4156的故事所表明的那样，IP可以作为一种控制杠杆，决定了社区是否会对项目做出贡献或完全放弃它。

当然，NFT只是简单的标识符_它们并不局限于表示数字资产。事实上，NFT最有前途的用例之一是用它们来代表实物资产。一些人认为，与代表数字资产的NFT相比，实物资产NFT可能给NFT持有者带来更多的自主权，因为它们与基础资产的交互并不受知识产权法的限制。然而，NFT创造者通常持有这些NFT所代表的实物资产的托管权，而实物托管可以说是最强有力的控制机制之一。此外，与实物资产相关的IP仍然存在争议。

例如，StockX是一个“运动鞋转售市场”，在其“Vault”产品中使用NFT，允许用户出售实物鞋。在Vault产品中，StockX使用实物资产NFT对其市场上交易的运动鞋进行认证和验证。在市场上出售和购买的是NFT，在通过兑换NFT代币认领实物鞋之前，它一直在StockX的监管之下。[59]StockX的Vault产品显示了控制权是如何影响实物资产NFT的。首先，StockX保留了鞋子的实物所有权，用户依靠StockX的认证程序来确定鞋子的状况和真实性。其次，在市场网站上用于代表实体鞋的图像受知识产权法保护，尽管这种IP属于该鞋品牌而不是NFT的创造者。后一个问题是耐克最近对StockX提起诉讼的核心问题，指控其销售的显示耐克品牌的NFT侵犯了耐克的商标。实际上，虽然在StockX上购买NFT鞋的购买者，虽然StockX上的NFT鞋的购买者可能有权用NFT兑换并占有所提及的实物鞋，但她无权拥有与该NFT相关的数字图像或品牌。

B. 语境IP

项目的创建者也可以通过拥有与代币交互的“上下文（ual）”的IP所有权来保留对其NFTs的控制。上下文 IP 的概念与基于实用程序的 NFT 尤其相关，这这些 NFT 主要用于它们如何与通常由 NFT 创建者拥有或控制的软件交互。例如，考虑 Axie Infinity 的核心 NFT Axie。Axie Infinity背后的开发者Sky Mavis专门为其专有的视频游戏编写了Axie NFT代码。例如，在游戏中，有一个“进化”Axie的概念，这可以增强其功能。相应地，Axie NFT智能合约上有一个函数来支持这一活动，称为evolveAxie()。因此，即使Axie NFT完全可以移植到新的竞争环境中，其智能合约功能也只能被设计用于Sky Mavis的游戏。通过控制Axie Infinity游戏的IP，Sky Mavis可以控制NFT本身的效用。

要理解这个概念有多强大，请考虑相互交织如何改变激励措施。为什么一个竞争的NFT项目要创建一个，与Sky Mavis的axxie NFT智能合约函数(如evolveaxxie())正确交互的替代游戏？更有可能的是，项目创建者被激励着去发行自己的NFT系列以及支持该NFT系列的游戏，以便它保留对环境和显示的NFT的完全控制。即使竞争的创造者只是想让用户引入“外部”NFT作为参考对象，而不是为了专门的智能合约实用程序，竞争的创造者现在需要考虑NFT的基础IP和许可条款，例如它的艺术，以避免在没有“外部”NFT创造者的合作下被侵权。IP限制对跨平台元宇宙项目的可行性构成了重大障碍，在这些项目中，在一个平台上使用的NFT在竞争平台上保留了其效用。创造和控制往往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三、控制存在的原因

对于区块链领域的一些人来说，项目创建者用来控制项目的这些技术和法律杠杆可能令人不安。控制似乎违背了分布式账本技术应该代表的整个精神——控制者经常创造中心化，但这项技术的承诺是去中心化。然而，我们并不持如此悲观的观点。相反，我们认为某种程度的控制对于NFT项目的成功是有必要的。技术和法律上的“收回”——如果使用得当，对于Web3模式的可行性来说既不奇怪也不成问题。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可以研究更广泛的的OSS社区，这是一个很大程度上去中心化的松散的运动，与许多区块链开发者所宣称的Web3精神相重叠。传统的私人开发软件的源代码，通常是严格保密的专有机密，而OSS代码是公开发布的，甚至经常通过公共合作开发的。流行的OSS项目包括Firefox网络浏览器、LibreOffice文字处理软件套件、视频游戏“NetHack”（最初发布于1987年，并定期更新至今），以及Linux操作系统。

与NFT项目一样，OSS项目通常被认为是社区驱动的扁平结构。然而，尽管有这种看法，许多最成功的OSS项目都是由具有重大保留权力的控制者管理的。例如，Linux是由其“自然领袖”和创始人Linus Torvalds领导的“良性独裁”运行的。当内部出现分歧时，Torvalds采取了果断行动，以“防止出现重大分叉”，并被认为是 Linux 的成功。[69] OSS项目控制者可以定义其项目的规则，以确保其投资和社区的投资能够获得回报。这直接类似于NFT项目创建者使用技术控制和IP来激励对其项目的投资，并减轻负面外部性。控制者必须与社区保持一致的激励措施，特别是在项目的早期阶段，当最终目标可能不那么明确时。控制是必要的，以确保项目存活足够长的时间，并发展成可扩展的、自我维持的生态系统。换句话说，控制可以保护创建者在构建可扩展的NFT社区时的前期投资。一旦社区开始蓬勃发展，控制者就可以开始放弃一些控制，转而依靠网络效应。流行的NFT项目Doodles的创始人之一在一次采访中很好地解释了这个概念：

“最初，我们想推出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NFT项目... 但动机改变了...当我们开始的时候...看到这些概念和艺术...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只是想创造一些持久的东西，我们想一起创造遗产...去中心化总是一种平衡..你要平衡去中心化和可用性，你要平衡去中心化和用户体验...为了实现我们的愿景，我们需要对如何...有更多的控制。Doodles的运作，我们需要对财政有更多的控制权。”

关于控制平衡，一个特别有趣的NFT项目是“Nouns”。Nouns抛弃了我们在本文中讨论过的许多控制机制。例如，代表每个NFT的数字艺术资产被存储在链上，这不是NFT项目的标准。此外，该艺术资产属于公共领域，因为该项目使用了CC0许可，这意味着它放弃了所有的版权保护。也许最关键的是，有关该项目的决策由Nouns中心化自治组织（“DAO”）管理的，这是一个通过中心化进行管理的非法人实体。在这种情况下，每个Nouns持有者对DAO提案都有一票。然而，尽管采用 DAO 结构进行管理决策，项目的创建者仍保留一定程度的控制权。例如，项目的创建者“将否决给项目带来重大法律或生存风险的提案”，“直到Nouns DAO准备好实施替代方案”。该项目承认，在“对激励机制和风险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之前，这项权利必须继续存在。

仅仅依靠NFT持有者社区来开发NFT项目的长期可行性充满了不一致的激励机制，使得成功具有挑战性。最有希望的例子可能是NFT项目“Loot”。Loot没有重要的控制器——智能合约没有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保留技术控制权（例如，虽然它确实使用了onlyOwner()修改器，但它是以有限的方式进行的），也没有重要的外部IP。虽然这个项目最初的宣传声势浩大，销售额一度达到2.3亿美元，但在撰写本篇文章时，这些藏品的价值下降了95%。虽然仍有一个小社区在整合这些NFT，而 Loot 可能仍会成为例外。但该项目的主要障碍仍然是“推动进一步增长的激励机制”薄弱，因为该项目“没有财务推动力[s]来确保 创作者可以投入他们的时间，并因他们为生态系统做出的贡献而获得回报。” 这些缩水的经济推动力是项目创建者有意放弃控制权的直接结果。

四、结论

NFT是一项很有前途但经常被误解和错误描述的技术。对于律师和普通大众来说，深入研究过去的流行话语并欣赏在幕后运作的 NFT 机制是很重要的。通过分析NFT智能合约代码，我们已经探索了“拥有”NFT的真正含义。虽然NFT营销人员可能会强调对特定代币的自由和明确的所有权，但这些声明必须在适用于特定项目的技术和法律控制的背景下进行评估。对于与Web3相关的精神来说，保留控制权本质上并没有问题——相反，将项目开发为参与者的自我维持网络很可能需要它。然而，透明度是促进更广泛公众采用并避免监管或法律挑战的最佳长期政策。那些考虑购买NFT作为投资或价值储存的人，应该意识到他们正在购买和没有购买的东西，并自行确定市场上赋予NFT的价值，是否适当地反映了实际获得的所有权和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