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凌晨，Interop Labs 团队（Axelar Network 的初始开发者）宣布被 Circle 收购，以加速其多链基础设施 Arc 与 CCTP 的发展。

按理来说，得到收购是一件好事。但 Interop Labs 团队在同条推文中进一步的详细说明，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表示，Axelar 网络、基金会及 AXL 代币将继续独立运作，其开发工作将由 CommonPrefix 接手。

也就是说，此次交易的核心在于「团队并入 Circle」，以推动 USDC 在隐私计算与合规支付领域的应用，而非对 Axelar 网络或其代币体系的整体收购。团队和技术，我 Circle 买走了。你原来的项目，我 Circle 是不管的。

收购消息公布后，Axelar 代币 $AXL 的价格先是小幅冲高然后开始下跌，目前已跌去约 15%。

这一安排迅速在社区引发关于「token vs equity」的激烈讨论。多位投资者质疑，Circle 通过并购团队与知识产权的方式，实质性地获取了核心资产，却绕开了 AXL 代币持有者的权益。

「如果你是创始人，想要发行代币，要么像对待股权一样对待它，要么就滚蛋。」

过去的一年，类似的「要团队、要技术、不要代币」案例在币圈屡次发生，对散户投资者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7 月，Kraken 旗下 Layer 2 网络 Ink 的基金会收购了基于 Arbitrum 的去中心化交易平台 Vertex Protocol，接收其工程团队及其交易技术架构，包括同步订单簿、永续合约引擎和货币市场代码。收购后，Vertex 关闭其在 9 个 EVM 链上的服务，同时代币 $VRTX 遭到废弃。消息公布后，$VRTX 当天即下跌超 75%，随后逐渐「归零」（目前市值仅为 7.3 万美元）。

不过，$VRTX 的持有者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安慰，因为 Ink TGE 时他们还会收到 1% 的空投（快照已结束）。接下来，还有更糟糕的，直接作废并且不给任何补偿的。

10 月，pump.fun 宣布收购交易终端 Padre。而在收购 Padre 的消息宣布时，pump.fun 同时也宣布 Padre 代币将不再在该平台上使用，并且直接表示，对该代币没有未来计划。由于代币作废的声明在线程的最后一条回复中，代币瞬时翻倍后又急剧下跌，目前 $PADRE 仅剩 10 万美元市值。

11 月，Coinbase 宣布收购 Tensor Labs 构建的 Solana 交易终端 Vector.fun。Coinbase 整合 Vector 的技术到其 DEX 基础设施中，但不涉及 Tensor NFT 市场本身或 $TNSR 的币权，Tensor Labs 团队部分转向 Coinbase 或其他项目。

$TNSR 的走势是几个例子中比较平稳的，属于冲高回落，目前价格算是回到了作为一个 NFT 市场代币应有的水平，而且仍然高于收购消息前的低点。

在 Web2 中，小公司被大企业以「要团队、要技术知识产权、但不要股权」的方式收购是合法的，这种情况被称为「acquihire」。特别是在科技行业，「acquihire」让大企业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快速整合优秀团队和技术，避免从零招聘或内部开发的漫长过程，从而加速产品开发、进入新市场或提升竞争力。虽然对小股东不利，但刺激了整体的经济增长和科技创新。

尽管如此，「acquihire」也必须满足「以公司最佳利益行事」之原则。币圈的这些例子之所以让社区感到如此愤怒，正是因为作为持币人的「小股东」们，完全不认同币圈的项目方们是「以公司最佳利益行事」，为了项目更好地发展而被收购。项目方们往往在项目本身能赚大钱时做着登陆美股的美梦，又在一切刚刚起步或日暮途穷时发币赚钱（最典型的例子当属 OpenSea）。当这些项目方从代币上赚到钱后，他们转头就为自己找下家，过去的项目只留在了他们的履历之中。

那么，币圈的散户投资者只能一直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吗？也正是在前天，曾经的 Aave Labs 首席技术官 Ernesto 发布了名为「$AAVE Alignment Phase 1: Ownership」的治理提案，在币圈打出了捍卫代币权益的一枪。

该提案主张由 Aave DAO 和 Aave 代币持有人明确掌握协议 IP、品牌、股权及收入等核心权益。Aave 服务提供方代表 Marc Zeller 等人公开背书该提案，称其为「Aave 治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提案之一」。

Ernesto 在提案中提到，「由于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先前的一些帖子和评论对 Aave Labs 抱有强烈的敌意，但这份提案力求保持中立。该提案并非暗示 Aave Labs 不应成为 DAO 的贡献者，或缺乏贡献的合法性或能力，但决定应该由 Aave DAO 来作出。」

根据加密 KOL @cmdefi 的解读，本次冲突的起因在于 Aave Labs 将前端集成的 ParaSwap 替换为 CoW Swap，之后产生的费用流向了 Aave Labs 的私人地址。相应的，Aave DAO 支持者认为这是一种掠夺，因为有 AAVE 治理代币的存在，一切利益应该优先流向 AAVE 持有人，或者留在国库由 DAO 投票决定。另外此前，ParaSwap 的收入会持续流入 DAO，新的 CoW Swap 集成改变了这一状态，更加让 DAO 认为这是一场掠夺。

这非常直接地体现了一种类似于「股东会与管理层」的矛盾，也再次凸显了代币权益在加密行业中的尴尬定位。在行业早期，许多项目以代币的「价值捕获」（如通过质押获得奖励或干脆直接分享收益）进行宣传。但从 2020 年起，SEC 的执法行动（如对 Ripple、Telegram 的起诉）迫使行业转向「效用代币」或「治理代币」，这些代币强调使用权益而非经济权益。结果是，代币持有者往往无法直接分享项目红利——项目收入可能流向团队或 VC 持有的股权，而代币持有者却像白白用爱发电的小股东。

像本文上述的几个例子那样，项目方往往出售团队、技术资源或股权给 VC 或大企业，同时又将代币出售给散户，最终的结果是资源和股权持有者优先获利，代币持有者则被边缘化甚至一无所获。因为，代币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投资者权利。

为了规避「代币不可以是证券」这种监管，代币被设计得越来越「无用」。因为规避了监管，散户投资者又陷入了极为被动、缺乏保护的境地。今年以来发生的种种案例，已经从某种意义上提醒我们，目前币圈「叙事失灵」的问题，可能并不是大家真的不再相信叙事了——叙事仍然很好，利润仍然不错，但当我们购买代币的时候，我们所能期待的究竟是什么？